重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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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挺这种喜欢乘坐飞机在天空中翱翔的感觉。天上所感受到的风景和地上可大相径庭:夜幕中的天空仿佛深邃的海洋一般,气压差引起的风拂过脸庞,总能给人一种别样的触动。

尽管只有在舱门打开准备跳伞时,我才能短暂地获得这样的感受。

如果不是身处战争之中,就更好了。

几个月前,我还是一名普通的平民。但自从战争的炮火夺走我的家人之后,我决定加入盟军的队伍,成为一名战士。

那天,凛冽的冬风从街道上拂过,寒冷像一把利剑刺向街道上每一个行人的脸,尽管身体被厚厚的大衣裹着,但我还是不禁打了个寒颤。长龙般的队伍从一间挂着“征兵处”小屋的门口向外面延伸开来,而我正是这队伍中的一员。这得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我心里想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随着队伍逐渐接近了征兵处,寒风依旧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我只得不断地往双手上哈气,以防止自己的手被冻伤得更加严重。终于,我面前浩浩荡荡的队伍排得只剩下了一个人。

几分钟后,那个瘦弱的小伙子从屋子中走出来,脸上挂着失望的神情。他将自己的体检报告揉成纸团,顺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内 — — 垃圾桶里面已经被揉皱的纸团填满了。

“下一位!”

听到传唤,我走进了屋内,一股暖风迎面扑来——火焰在炉子里旺旺地燃烧着,使整个屋子处于温暖之中。屋内的陈设很简洁:只有一张陈旧的桌子和两把椅子,还有一个战争期间不可奢求的火炉。一个壮实的男人坐在桌子前,他对我招了招手:“请坐。” 我把椅子拉出来,然后坐在了他的面前。

“请把你的体检报告交给我。”

我在口袋内掏出那张被我小心折叠过、写着“合格”的体检报告,然后递给了他。他接过报告,仔细地确认着上面的信息是否都准确无误,不时地还会抬起头打量着我。

“Ken Brand?”

“嗯。”

良久,他拿出一个档案袋,并把我的体检报告放入那厚厚的一沓资料中,然后站了起来,向我伸出了手。

我握住了他宽大的手掌,他的手很温暖,真希望他不会介意我的手有着和冰块一样的温度。

“恭喜你,现在你可以入伍了。”

走出征兵处,尽管寒风依旧没有停止,但此时,我已经不再感觉那么寒冷了。今天是1942年的11月12日,我终于成为了盟军的一名士兵。


运输机的机舱里几乎是完全黑暗的,只有几盏灯发出惨淡的红光。我坐在机舱内的一个空位上,那里并不舒适,尽管铁皮上面垫了一层布料,但我感觉它没能起到任何效果。机舱里很挤,小小的空间却容纳了几十位士兵,我们就像挤在罐头里的沙丁鱼。在我的旁边,有一位战士把钢盔摘了下来,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一张发黄的照片,用粗糙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

借着那甚至有些令人感到恐惧的红光,我看到了那张照片上的内容 — — 一个男人抱着他的年幼的孩子,高高地举过头顶,旁边的女人搂着男人。尽管可以看出他们的衣着很破旧,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 —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抚摸着照片,过了一会竟小声地抽泣起来。

“嘿,朋友。”我轻轻地拍了拍他,“你……怎么了吗?”

他稍微抬头看了我一眼,紧接着又把头低了下去。尽管只有一瞬间,但我还是看到了他眉间里流露出来的悲伤

“战火夺走了我的妻子,我的家庭,我的一切!”他拭去眼角的泪水,愤愤地说到。“从那之后,我加入了军队,我要杀死那些天杀的纳粹,我发誓要为我的家人报仇!”

“一切都过去了。”我拍了拍着他的后背,“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全体注意,即将抵达目标地点,预计时间一分钟,请准备跳伞。”

听到飞行员的广播,大家纷纷开始整理自己的行装,我也不例外。我简单的打理了一下降落伞包,弹匣里面已经压满了子弹,我反复拉了拉手中冲锋枪的枪机,确认武器没有故障之后,把弹匣插进冲锋枪,然后把它紧紧地挂在了胸前。

透过机舱的玻璃,能看到的只有一望无际的夜空,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为它做了唯一的点缀。这时我看到远方好像有一道浅绿色的光柱穿过云层,从地面直射到了天空中。

根据这次的任务简报,我们的空军在之前的几次战斗中受到了毫无征兆的天气变化影响,这极大的削弱了我们的空军力量。高层认为这一切可能和纳粹军队在伍德瓦的一座研究所有关,伍德瓦在之前的战斗中几乎被夷为平地,这座昔日欣欣向荣的城市如今所留下的,只有残檐断壁的废墟。此时我们的运输机正在穿越伍德瓦之上的天空。

“怎么回事……开始刮风了……这点风力这不会影响行动的,现在的高度是12000英尺,打开舱门,准备跳伞!”

紧接着,原本黯淡的红光变为了绿光,在齿轮摩擦的尖锐声伴随着厚重的机械碰撞声中,飞机的舱门逐渐打开。战士们排好队列,依次从飞机上跳了下去。

下一个跳伞者就是我了,我屏住呼吸,尽量把这想象成是再也熟悉不过的训练并控制住有些颤抖的身体。我前面的人勇敢地从飞机上跳了下去,我小心翼翼的走到舱门前。这时,机身突然剧烈地晃动了起来,紧随着机长的声音混着杂音从广播里传了出来。

“风变大了!他们可能使用了那可恶的手段,我们被发现了!”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只好硬着头皮从飞机上跳了下去,风从我的耳边呼啸而过,我的大脑中只感觉到一片天旋地转,地面在我的眼中变得越来越大,在潜意识的指引下,我迅速地拉开了我的降落伞。

但狡猾的敌军又怎样会轻易放过这一队可怜的士兵呢?

响亮的枪声,划破了天空。

机枪疯狂的喷射着火舌,向天空中挂在降落伞上的士兵倾泻着子弹,我看着我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地牺牲 — — 降落伞被子弹击穿、被扫射的机枪击中……紧接着,一颗子弹射穿了我的降落伞,我只感到自己下落的速度逐渐加快,我甚至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

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我感到死神的镰刀已经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要结束了吗?”

感谢上帝保佑,我的身体没有直接撞在坚硬的地面上,而是从一片树林中间落了下去,茂密的树叶和地上的积雪为我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可尽管这样,我还是感到被硬硬地甩在了地面上,顿时,我感到有液体灌满了嗓子,接着我感觉我吐出了一口鲜血。

我想移动身体,却感到四肢一阵剧痛……隐隐约约中,天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燃成了一团火星,无助地摇曳着……伴随着一声巨响,强烈的火光由那团“火星”的中央迸发开来,刺进了我的双眼。

我们的运输机,终究没有逃过被击毁的命运……

这是怎么回事,我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了,我感觉……


“Du hast versagt, bereite dich auf den Tod vor.”

接着,他把手枪对准了我的胸口,我想反击,却无能为力。

— —

“啊!”我猛地睁开眼睛,过了好一会,我才意识到刚刚的场景,只是一场梦而已。

我试图起身,却感到四肢无力,只好环顾着四周:这里空间很小,潮湿且阴冷,还散发着一股令人感到恶心的味道 — — 闻起来就像夏天在室外放了一个月的猪肉一样。

“你醒了?”

听到人说话的声音,我下意识地去摸别在腰间的转轮手枪。

“是在找这个吗?”一个人影在黑暗中逐渐向我走来,他的身体轮廓也变得越来越清晰。我看到他的手中拿着我的手枪,向几乎动弹不得的我走来。

我突然回忆起了刚刚梦里发生的一切。

“别误会,我不是纳粹的人。”他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将我的手枪收了起来,接着把我扶起来,将一杯水送到我的嘴边。我戒备地看着他,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放心吧,这可是伍德瓦难得的干净水。”他轻轻地把水送到我的嘴里,“如果我想杀你,那么你已经在昏迷的时候就去见上帝了。”

我边喝着他递来的水边打量着他:他的头发是棕色的、同时还有着蓝色的眼睛 — — 看起来像一位法国人。

“你是谁?”

“我?我只是一名流落至此的法国士兵,你可以叫我Edgar Camille,那么我应该怎样称呼你呢?”

“Ken Brand。”我简短地回答到,但我对他的戒备没有完全消除。

“好了,你休息一会吧。”他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土,把手枪甩给了我。“小心点,伍德瓦里还有一些巡逻的士兵,我去找点吃的,不然我们两个就只有饿死在下水道的份了。”

“等等!”我扶着墙吃力地站了起来,“我要和你一起去。”

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笑了:“可以呀!”他把我的转轮手枪扔回给了我,我接住了它,里面的子弹还在。我看了他一眼,把手枪别回腰间。

就这样,我们走出了下水道,开始在这座被称作“伍德瓦”的城市中游荡这,想要碰碰运气来找一些可以供我们活下去的东西。与其说是城市,不如把它叫做废墟。本该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却是一片冷清,展示出死一般的寂静。这时,在面前的拐角处,我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我小心地侧身在墙边,窃听着谈话声。

虽然声音不大,但我可以很轻易地分辨出那是德语。声音的来源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我对着Camille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准备离开。但意外发生了 — — 我踩在了一个天杀的破罐头皮上面。Camille迅速地想要拉着我躲起来,但为时已晚了:两名纳粹鬼子听到声响,已经迅速跑了过来,大声喊叫着追上了我们,我试图躲开,却狠狠挨了一枪托,被打倒在了地上。他们让我们蹲在地上并用枪抵住我们的头,我们只好被迫蹲在地上。两名纳粹士兵用我听不懂的语言交谈了半天,随后一个德军冲着我大声叫喊。

一旁的Camille用德语回答道,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竟然会讲德语。

纳粹士兵疑惑着嘟囔着什么,就在这时,正对着我的枪口向下放了一点,这是解决掉敌人最好的时机。我悄悄摸上腰间的手枪,正准备起身射击时,一声枪响却震彻了整条街道,与此同时,一名德军眉心中枪,应声而倒。另一名德军看到他的同伴不明不白地被射杀,撒腿就跑,这时响起了第二声枪响 — — 他也没能逃过死亡的命运。

我环顾四周,希望可以找到枪声的来源。这时,不远处的废墟中走出一位穿着棉大衣,手里握着步枪的汉子。他径直走到两具德军尸体前,开始了他的搜刮:先是把他们的干粮和子弹盒都塞进自己的背包里,接着把两只步枪里的子弹一颗颗退出并收集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们?”我冲着他问到。

他缓缓抬了抬头,扫了我们一眼,没有任何回答,而是接着自顾自地背上背包向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他可真是个奇怪的人。”Camille喃喃自语道,他站了起来,这时一个徽章似的东西从他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我伸手去捡那个三角形的徽章,但Camille却快我一步先捡了起来。

“没什么。”他简短地回答到。

在路上,我疑惑地看着他,对于那个徽章,我试图再次询问他,却被他巧妙地岔开了话题。但我并没有深究地去问Camille。也许,那只是一个代表什么身份的象征吧,我这样想到。


一天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我和Camille却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 — 除了几块可以勉强填饱肚子的小块快要发霉的面包,还有一支德国产的手枪以及一份伍德瓦的地图。这支手枪是从那两名德军身上搜刮下来的,那个奇怪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将它拿走。

太阳要落山了,天空逐渐变得昏暗起来,我和我的朋友Camille打算暂时躲避在一处高楼的废墟内。夕阳落日的景色很美,但在这样战火纷纷的情况之下,我想没人会刻意地去注意它。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一边试图吃下像石头一样硬、令人作呕的面包,一边观察着四周的废墟。这时,我发现远处有一个模糊的人形在废墟中小心翼翼地穿梭着。

“Camille!”我回头小声地呼唤,“你看那是什么?”

Camille走了过来,仔细地观察了一会,随后松了口气:“不用担心,那应该只是一个拾荒的平民。”

我观察着那个在废墟中游走的人。突然,在我们的头顶上方一声枪响传来,几乎就在同时我视野中那个拾荒者倒了下去。“快!”Camille的反应很迅速,从腰间拔出手枪,“在我们的楼上有持枪者!”我也拔出转轮手枪,跟着Camille冲上了天台。跑向天台的途中,我听到了一串欢呼的声音。

“准备好,3,2,1!”Camille一脚踢开天台的铁门,端着枪冲了进去。

“啊哈哈哈哈哈哈!”一个男人把枪举过头顶,“一枪毙命!”他大声地喊道。

“举起手,转过头来!”我瞄准他的头部,冲他喊道。

他先是一愣,接着缓缓地转了过来,看到他面部的那一刻,我们都震惊了 — — 他正是白天拯救我们的那位枪手。

“是你们?”

“是你?”

Camille放下枪,但我没有收起枪,依然对准着他的头部:“你为什么要射杀一个无辜的平民?”

“平民?哈哈哈哈,如果你想的话,你就可以在瞄准镜中看到那是一个穿着纳粹军服的人!”一边说着,他一边打着哈哈走下了天台,丝毫没有害怕我开枪把他头部射穿的意思。

“如果是纳粹士兵,又怎么会形只影单地在废墟里拾荒?”我反问他。

“也许他是为了御寒或者别的什么才穿上那身狗皮,但穿着纳粹军服的人在我眼中就是敌人,敌人的生命是丝毫不值得珍惜的,哪怕他们只是敌对国的平民。对了,你们可以叫我Lucas。”说着他自顾自地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我仔细观察着面前的这个人:他的头发和胡子都非常凌乱,一看就是那种很久没有刻意整理过的;他穿的大衣皱皱巴巴,棉帽上还开着两个破洞。

但他经过我身边时,我发现他身上有一点与他的打扮格格不入 — — 他帽子上挂的帽徽非常闪亮,应该是经常被人擦拭,才会显得如此光洁。从那个帽徽可以判断出,我面前这个狼狈不堪的人和我隶属于盟军军队。

“Lucas!”我冲他喊道,“你也曾在盟军军队服役吗?”

听到“盟军军队”,他愣了一下,随后回头瞟了我一眼,并没有回答我。

“他可真是个奇怪的人。”

“走吧。”Camille说到,“时候也不早了。”

“嗯。”

天空很快被黑暗完全笼罩了,我和Camille无奈地决定在这栋破旧的楼梯间里休息一晚 — — 如果我们试图在伍德瓦冬天的雪夜里在大街上游荡,那么用不了很长时间,我们就会被冻成冰雕。

“这可真是大事不妙,Brand,我们去分头寻找一间像样的房间当做落脚点吧。”

“我同意,现在我开始想念我们的下水道了。”说完我走进了通往楼房左翼的通道。

Camille苦笑了两声,朝我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在黑暗的楼道里漫步行走着,尽量让自己发出的声音小一些。这时,在我的右前方传来水花溅射的声音 — — 恐怕有什么东西踩在了地面的积水上。

我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并把手慢慢摸上别在腰间的手枪,尽力不放过任何周围任何一个细微的声音。几分钟的寂静无声后,一只小老鼠从垃圾堆里窜了出来,并发出“吱,吱”的叫声。我松了口气,把枪别回了腰间。突然有人从身后冲来,以快到另我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捂住了我的嘴,并把我拉进了左手边的一个隔间。我试图挣扎着发出点什么声音,却被他死死摁在墙上。

“嘘 — — ”袭击我的人松开了捂住我嘴巴的手,“我希望你可以冷静一点,别再大嚷大叫了。”

这个熟悉的声音让我心头一震 — — 这是Lucas的声音。

“Lucas?你为什么要在楼道里袭击我?”我警惕地盯着他。

“喂,喂,我建议你小声一点。”Lucas不耐烦地低声说道。“你也是盟军军队的士兵吧。”

“是的。”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看来我们同样是隶属于盟军的战士。”Lucas打了个哈欠。“既然这样,你可以选择和我暂时住在一起 — —额,你知道的,我是一名士兵,我总不能对快要冻成冰块的战友见死不救对吧……毕竟这栋破楼房里面像我的房间一样完美无缺的屋子可没几个。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应该去保护援助需要帮助的战友。跟我来吧。”随后他打了个的手势,示意我跟着他。

他还算是个好人,或许只是过度偏激了,我心想。

经过几个拐角,我们来到了一扇门面前。“好了,欢迎来到我的作战俱乐部!”他打开了那扇门,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走进这间屋子,发现里面和这栋楼房其他房间可以形成强烈的对比 — — 一张木板床靠在墙边,窗户上挂着粗帆布制成的窗帘,窗边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把德军的半自动步枪,几颗子弹散落在枪的周围,最重要的是房屋的中间摆放着一个正在静静燃烧木柴释放出温暖的炉子!尽管这样的房间配置谈不上豪华,但起码在战时伍德瓦这样一座废墟城市里拥有一个可以供人度过冬天的庇护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如果你想在这里睡觉的话……”Lucas想了一下,“我们可以共用一张床……或者我可以打地铺,你睡木板床。”说完Lucas便开始准备收拾出一块空地。

“等等,Lucas。”我冲他说道,“Camille怎么办,我们可不能丢下他一个人。”

“嘘,小点声!”Lucas不满地撇了我一眼。“那个外国佬?我可不想让外人住进我的屋子。”

“可他也是我们的战友啊,我被摔晕之后是他救了我,我不能看着他在冰冷的楼道里被冻死!”

Lucas停下来凝视着我,接着又把自己的铺铺了回去。“你要是想让他来就去找他吧。”铺完之后,他躺在了木板床上。“如果你想和另外两个人挤在一间20平方米的小屋里打地铺的话,”

十分钟之后,躺在床上的Lucas瞪着我和站在我旁边的Camille。

“Lucas,你的房间可真不错啊!谢谢你允许我在这里休息,不然恐怕我就要冻死在外面了。”Camille环视着房间,对Lucas说到。

“多谢夸奖。”Lucas翻了个身,背对着我们睡了过去。


夜晚,我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尽管我的身下垫着帆布,但明显阻止不了我身体的热量向地面流失。伍德瓦的夜晚相对比较平静,只有远处偶尔穿来几声枪响划破寂静的天空。渐渐的,我开始怀念我的战友,开始怀念军营宿舍的木板床……最终,这些思念完全取代了我的睡意,反正是睡不着,我决定到天台上去走一走。

我伸手去推天台的破旧铁门,它立刻发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打开门,我走上了天台,坐在了一个合适的位置 — — 这里可以恰到好处地俯视这座城市的''风景'',我看着夜色中的伍德瓦,风从我的耳边吹过。

“嘿,你在做什么?”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我猛地回过头去,才发现是Camille。

“哦,是你啊,Camille,真是吓了我一跳……其实没什么事,只是单纯睡不着而已。”

他走了过来,坐在了我的身边,和我一同欣赏着伍德瓦残垣断壁的“城市风光”。良久,他开口问了我一句话:“你为什么要选择参军呢?”

“我……”随着这个问题的提出,我逐渐陷入了回忆……那个痛苦的场面,再次从我的眼前浮现出来……

我和我的家人在散步回家后,淘气的弟弟把球忘在了公园里,妈妈让我去把球拿回来,可我刚把找到球准备回家时,在距离房子几十米的距离,面前传来了一声巨响。我愣在了原地,皮球从我的手中掉落,滚到了一边。当我看到面前升起的火光时,我就已经失去了我的一切……那枚该死的炮弹……

“我恨上帝,我恨他为什么没有让我待在家里,为什么没有让我和我的家人一同离开……从那以后,我决心要成为一名军人,为反法西斯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但,我渐渐重树了我参军的目的 — — 我不但要为我的家人报仇,我要让战争尽快结束,我们需要击败法西斯,这样才能让世界上更多无辜的人免受战争的痛苦!”

说到这里,一阵清风拂过我的脸颊,脸上立刻感到一阵冰凉,这时我才发现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下。

“我理解你,我的朋友。”他拍了拍我的后背,“我知道战争令多少家庭妻离子散……但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活下去才对。振作起来,我们才能共同看到战争结束的那天。或许……我们也可以以自己的力量去争取这一切……”

“自己的力量?就凭我们三个人和两把手枪还有这令人作呕到难以下咽的面包?”我沮丧地捡起一块碎石,丢了出去。

“是的……我知道这很荒唐,但我们应该努力地活下去对吧,那些都是分外之事了……好好睡一觉吧,明天还要到城市里去寻找食物呢。”

“嗯。”

说完,他站了起来,径直走下了天台。空旷的天台上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仰望着天上的繁星,微风将脸上的泪吹干,只剩下两道泪痕。尽管我知道Camille是想鼓励我振作起来努力的生存下去,但我还是对“我们也可以以自己的力量去争取这一切”这句话感到疑惑。我倚着身边生满铁锈的废旧油桶,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再次睁开眼时,是寒冷叫醒了我。我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这种情况下生病可不是什么好事。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几只老鼠从阴暗潮湿的角落迅速穿行着,走下破旧的楼梯间,我打开了房间那扇破旧不堪的木门。至少在欧洲凛冽的冬天里,住在一间“像样”的屋子里可比在室外暖和多了。我没有看到Camille的身影,只看到Lucas正站在窗边用一块破布擦拭着手中的步枪,并时不时地用它瞄向远方。

“Lucas,Camille去哪里了?”

“Camille?就是和你同行的那个人?他一大早就告诉我要去搜集物资,说完就跑出去了。”Lucas头也不回地说到。

“好的,谢谢你。”

我想,等他回来后,我会好好和他谈一谈的。


那天,Camille回来后,我和他进行了很长时间的谈话。他好像对我口中纳粹的“武器”很感兴趣,并且主张去“主动出局”,去揭开它的“真面目”。无疑,这对三个穿行着废墟中的残兵败将而言是无比荒唐的,但随着Camille的不断“开导”,我竟然开始相信我们可以完成这个目标了,或许我们真的可以成功呢?

自从和Lucas生活在一起后,我们三人过着日复一日的的生活,多亏了Camille每天找来的一些勉强能下咽的食物和Lucas“狩猎”得来的军粮罐头,我们才能保证不被饿死。尽管我不想吃这些靠杀人得来的食物,但我不得不承认:战乱当下,只有填饱自己的肚子,让自己成功活下去才是首要任务。

但最近几天与往常不同:Camille这几天里经常带着我们按照地图的指引,在凌晨时分去伍德瓦纳粹驻军营地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侦查。此时,在我们的面前大概400米处,就是纳粹军营后方的研究所,我隐隐约约看到一座尖塔似的建筑指向天空,若隐若现的绿光在它顶上闪现着。

“伙计们,我们真应该进去看看!”

Camille足足和Lucas谈了一个下午,才说服他参与我们的行动。他仿佛知道将来要发生什么,并且为这些将要发生的事做好了准备,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我试着询问他,但他却说是一个“朋友”告诉他应该怎样做的。最近外出寻找食物时,我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根本没有看到什么所谓的“朋友”,我感觉Camille有些可疑,但他却给我一种完全可以信任的感觉。

雪依旧没有停止,尽管我把能找到的所有可以御寒的东西全都裹在了身上,但我还是不时被冻的瑟瑟发抖。

“喂喂,我们来这里有什么意义?”隐藏在树丛间观察远处的Lucas不耐烦的说到,他很不情愿地在半夜被我们拉了起来。“就只有我们三个,要怎样去攻打一个驻扎有几百名纳粹士兵的营地?”

“我们今晚主要做侦查工作,只有摸清敌人大致的底细和防御能力,我们的胜算才能提高。”

“拜托,三个人试图从敌军营地里面夺走一个体积、重量都不明确的武器,能有几成胜算?你们两个的脑子究竟受了什么刺激?……等等,他们每隔4小时左右进行一次哨所换班,每次换班大约……5分钟。”

“你看,这不就对了嘛。”Camille抬头对树上的Lucas说到。“只有我们每个人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施展出自己的能力,我们的行动才能有胜算可言……”

“嘘,快趴下!”Lucas突然小声而迅速地说道,“注意,在我们的2点钟方向,有一只部队正在接近,人数不明。”听到警告,我和Camille迅速趴在雪地上,我们的面前的一小片灌木丛为我们起到了不错的隐蔽作用。

“在我们的9点钟方向又出现了一只部队,人数不明。”Lucas用低到刚好可以听见的声音说到。“两支部队正在向纳粹军营接近……他们可能要从侧面袭击纳粹军营……好像是盟军的部队。”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朋友们,我们的行动可能要提前了!”Camille跃跃欲试地说到。

“你……打算在盟军与纳粹军交战时,趁乱去夺走那件'武器'?”我一头雾水的问到。

“说的没错!”

“你想在两军交战中去偷一个纳粹的东西?你的脑子是不是被寒风冻坏了!”Lucas悄声说道,“你知道你有多大概率死在盟军或纳粹的枪下吗?我们应该回到盟军的队伍里并和他们说明情况!”

就在这时,天空中隐隐约约响起了引擎发动机的声音。“是空袭!”Lucas喊道,他第一个意识到了盟军正向这里发动空袭,“快趴下!”我和Camille迅速地卧倒在地。本以为一场前锋空袭即将开始,突然一道绿色的光柱从研究所里那座尖塔的顶端被发射了出来,直冲云霄。

这个场景……我似乎感觉从哪里看到过,经历过……究竟是哪里……

记忆在我的脑海中闪现,突然,我意识到,就在我参与的二月七日的那场战斗中,在我乘坐的运输机坠毁之时,我见到了同样的场景!

就像那次一样,随着光束的升起,周围的气流也开始发生了改变,风夹杂着雪花,拍打在我的脸颊上。风力逐渐变大了起来!纳粹军营里的探照灯打向天空,强光照射下,盟军的战斗机被愈来愈强的风摧残着,就像一只在狂风中被折断翅膀的鸟,无助地在天空上摇曳着,最终在高射炮的扫射中化为一团火星扎了下来。盟军的空袭失败了,但接着一颗直冲云霄的信号弹,引导着盟军地面部队的进攻方向。

看着战友的飞机坠落,我的心里五味陈杂,紧紧地握住了转轮手枪。“操!”看着战友的牺牲,Lucas愤怒的骂了出啦,“这帮纳粹鬼子,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接近纳粹营地的两支盟军部队发起了进攻:一轮炮弹被迫击炮发射出去,落入了营地内并无情地在里面发生了爆炸,随后盟军的部队从侧面开始进攻;同时刺耳的警报声在营地中响起,交火的阵势越来越大,很明显纳粹军被盟军地面部队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一定以为这只是一次简单的空袭!

“没时间去考虑什么了,那就让我们行动起来吧 !”Camille拉了拉套筒,检查了手枪中的弹药。“Ken,跟在我的后面;Lucas,请掩护我们接近营地!”接着他从山坡上滑了下去,我紧随其后。我的司登冲锋枪在坠落时丢失了,但转轮手枪还在。趁着夜色的掩护,我们小心地从两条战线的夹角处接近了营地,但一条高大且通电的围墙矗立在我们的面前。

“我们要如何进去?这栋围墙的栅栏上很明显通了高压电。”我向Camille问到。

“当然是用蛮力了!强力的爆炸怎么样?”Camille环顾四周,在围墙外面找到了一个废弃的油桶。他敲了敲油桶,面露欣喜。“我们就用这个打开这所纳粹研究所的'大门'吧!”

“你所说的'朋友'是指谁?”我疑惑的看着他,Camille笑了笑:“他们此时就呆在纳粹的营地里,待会你自然会知道的。”他把费力地油桶推到围墙边,“不得不说他的间谍能力还是不错的。Ken,现在请你用你的转轮手枪朝油桶射击吧!”

听到他的指令,我举起转轮手枪,瞄准油桶扣下了扳机,子弹射入油桶的同时也引燃了里面的汽油,巨大的能量瞬间被释放出来,高大的围墙作为这些能量的承受者,瞬间就被粉碎为混凝土块。

“先不要继续前进,刚才的爆炸声肯定会引来纳粹的巡逻队,我们可以让Lucas帮我们解决问题。现在,找地方躲过他们的视线吧。”说完Camille隐藏到了一块岩石的后面,我也找的了一块较低的坡地。

果然不出Camille所料,很快就有纳粹士兵叫嚷着窜了过来。估计是由于盟军的袭击,大部分士兵都去了前线,他们的人数并不多。灯光打在我面前的土地上,这群纳粹士兵从爆炸处开始往附近搜索。他们的人数大概有七人,我屏住呼吸,其中一个士兵离我已经很近了。

一颗子弹划破空气,精准地射入了一个纳粹士兵的头部,他立刻倒在地上。其余士兵见状,立刻大声吼叫着分散开,试图寻找枪手的位置。但那是无济于事的:很快第二个鬼子的胸部被子弹贯穿,也倒下了。这些士兵开始慌乱了起来,紧接着第三名士兵也倒下了。

恐惧立刻在他们之中蔓延开来,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跑回营地,Camille冲我使了个眼神,果断起身举起手枪射击,我也从地上起来,用转轮手枪向那些士兵射击。一阵枪响过后,剩下四名鬼子倒在了我和Camille的手下。其中有一名只是被射穿了肩膀和大腿,此时整躺在地上大声呻吟。

“先别开火,我可以撬开他的嘴。”Camille冲我招了招手,走过去蹲下来正准备和那名士兵说什么,一颗飞来的子弹却射穿了那名士兵的头。

Camille皱了皱眉头,不满地看向朝我们走来的Lucas。接着他从地上捡起一把冲锋枪甩给了我。“拿好这个吧,这是德国的MP40冲锋枪,德国佬至少在武器方面的品质是完全过关的。”说着,Camille自己也提起一把冲锋枪,朝旁边得意洋洋的Lucas翻了翻白眼。

我接过冲锋枪,它看起来确实我之前的使用的斯登MK II冲锋枪要可靠了不少,我们的制式冲锋枪在士兵间被戏称为“九美元一根的钢管”,又或者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不再像凌晨一样黑暗,周围的能见度逐渐升高。远处的战线,很明显盟军的集团军占据了上风,他们的战线开始渐渐地向这片营地推进,炮火声离我们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了。

“我们要在盟军的部队到来之前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跟紧我!”Camille一边奔跑一边冲我喊到,同时开枪放倒了一名纳粹士兵:这一路上遇到的纳粹士兵并不多,应该大部分都被调往了前线。或许他们根本想不到会有人穿过他们控制的城市伍德瓦来袭击他们的后方。

“那种绿色的光柱我曾经见过!就在我失事险些丧命的那次行动中!”我一边奔跑一边向Camille喊到,“发出这道光柱的地方,一定就是那件'秘密武器'的安置处!”在夜幕中,荧光闪闪的尖塔顶端显得格外瞩目,要找到那栋建筑并非难事,顺着光柱的指引,我们很快找到了目标。

但跑在中间的Lucas突然从一个十字路口处停了下来,他手里紧握着令他引以为豪的半自动步枪,望向炮火声传来的位置。

“怎么了,Lucas?”我停下来问到。

愣了一下神,他扭头冲我说到:“Ken,你是盟军的战士对吧。”他顿了一下,“那我们就理应回到集团军的队伍中去,不论是以失联士兵的身份,还是以逃兵的身份。”

“不,”Camille很果断的拒绝了他,“我们的目标近在咫尺,现在去找盟军才是个愚蠢的决定。”

“我是在和Ken说话,而不是你这个白住我房间的法国佬。”Lucas头也不回,“就凭几个人去解决纳粹的'武器',你知道你会面临什么吗?你以为你是谁?如果就凭你就能解决一个纳粹营地的核心,那么恐怕苏联人都能把柏林夷为平地了吧。”

“Lucas,这话太过分了。”我试着劝解到。我以为Camille会被这样激烈的话语激怒,但他的脸色却差强人意的淡定。“没有关系,Ken,我不会去试着反驳。”

“那是因为你根本没有反驳的理由!”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Ken。”Camille没有理会Lucas进一步的挑衅,而是平静的朝我说到。“而且,我们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了。”

面对这样的处境,我确实难以做出抉择,但正如Camille所言,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于是我咬了咬牙,冲Lucas说到:

“我们没有时间了,但盟军迟早会找到我们的,他们终究会突破纳粹的防线,我认为我们应当顺着自己的路继续探索下去。”

“你……”Lucas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你简直是不可理喻!下次见到你时,我一定会以处决逃兵的名义射杀你!”说完,他提着步枪朝前线的方向跑去。这一刻,我的心中五味陈杂。

“走吧,行动起来。”Camille面带微笑地望着我。“一旦做出选择,就无法回头了。”


一阵奔跑后,Camille停在了一栋占地面积很大的房屋面前。这栋屋子是混凝土建造的,风格与周围的房屋格格不入,一个高耸的雷达天线被安装在这栋房屋上,楼房铁门上巨大的警示标语也表明着这栋楼房的特殊性。

紧跟在Camille后面的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是怎么跑这么快的?“看来就是这里了,Ken,做好准备吧,我们的任务或许将在此终结了。”Camille大口地做了几次深呼吸,看样子他在尽力调节自己的身体。“纳粹的几乎所有的兵力全部被调往与进攻的盟军作战而不是撤离,说明这里对于纳粹而言,有什么非常重要而且短时间内无法转移的东西在这里。这个研究所驻扎在纳粹营地的后方,而它的后方是纳粹所占领的伍德瓦,派出大量部队并没有意义。”

Camille顿了一下,接着说到:“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已经进入了这片纳粹营地的核心区域,而这栋显眼的建筑,明显就是存放那件'物品'的地方。”

说实话,我从没想到竟然会这样突然地打入到纳粹的核心区域之中,我的思维甚至没有跟上我的行动。“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举起你的枪,准备行动!”Camille说完,重新举起枪,在确保我做好准备后,他一脚踢开了这栋屋子的铁门,举着枪冲了进去。

我跟在他的身后,里面并没有纳粹的士兵,说明这里禁止没有某些特殊身份的人入内,即使是在特殊时期,里面依旧没有士兵守卫。

屋子里面的灯光很亮,将里面照的就像白昼一样。我和Camille小心地慢步行进着,这里并没有什么复杂而多余的拐角,一条走廊直通内部。走廊的尽头有两扇门:一扇门上面依旧贴了一张禁止入内的标志,而另一扇门却由好像由很复杂的机械装置组成,金属制成的门在灯光照射下的反光显得很耀眼。我从没见过这种门,看来用常规的手段无法是将它打开的。

“Camille,这扇门上的门牌写了什么?”我指着那个带有明显警示标志的门牌问到。

“这个意思是……仪器调度室。”

“那这个呢?”

Camille看了看门牌,倒抽一口冷气:“能量释放实验室。”

“看来,我们的目标就在眼前了。”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无从得知,但一探究竟是最好的方法。”Camille说到。“这扇铁门明显无法被打开,那么就让我们从另一扇门开始吧。”

又是一次破门而入的行动。我们举枪冲进去后,发现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挤着十几个人,但他们都手无寸铁,而且清一色地身穿白色的工作服,看起来他们是纳粹的科研人员。

这间屋子里面只有几台设备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满了资料,我们手持冲锋枪冲进去时,这些人有的还在奋笔疾书。但唯独不同的是,这间屋子在阻碍与隔壁房间的墙上,安置了一扇透明的玻璃,通过这扇玻璃,里面的人可以观察到隔壁房间的情况。

Camille把枪口对准他们,用德语让他们蹲在房间一个角落处。这些“白面书生”立刻按照Camille的指令,双手抱头地蹲在了墙边,不过这些人的脸上,有的挂着悲伤,有的挂着“英勇就义”,有的则挂着沮丧。

我则走到那扇玻璃前,试图透过玻璃观察对面的事物,但那扇玻璃被一道类似百叶窗的东西挡住了。我把这个情况告诉了Camille,他立刻拎起身边最近的一名科研人员,甩在了我面前控制台的地上。我让Camille用德语命令他打开这扇”百叶窗“,在枪口的威胁下,他立刻连滚带爬地扑到控制台前,用瑟瑟发抖的手打开了几个开关。那扇”百叶窗“立刻缓缓打开。在扇叶的缝隙中,有青色的光芒透出来。这一瞬间,我看到身后的科研人员脸上带着奸诈的笑容扭过头去。

”百叶窗“彻底打开了,我也看清了里面的设施:一个巨大的未知设备被建设在空旷的房间中央,它像一根柱子一样,上端连接着天花板,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设备表面泛着金属的光芒,而设备的中心是一个由透明的材料构成的小空间。在那个小空间的内部,存放着一块青色的石头,充满房间的青色光芒正是由那块石头发出的!

见到那块石头的一瞬间,我的心仿佛与它产生了一种特殊的共鸣。我感觉它是我的人生中见到的最美丽、最永恒的东西!它是在召唤我吗……是的!它在召唤我去拿到它!我应该去这样做,就像一个国王理应接受他的王冠一样!

我将手中的冲锋枪甩到玻璃上,玻璃和“百叶窗”被一齐砸碎,我跨过控制台,朝那块石头走了过去。进入那个房间的一刹那,我感到周围的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高耸的树木从草地上破土而出,新生的花儿放出沁人的芳香……这里是……这里是天堂!而这里的中央,那块石头就摆在那里!我应该去拿到它,我会拿到这个天堂里最美丽的宝藏!我向它伸出手,但就在我的指尖触碰到它的那一刹那,这种感觉消失了。

只留下指尖冰冷的触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刚发生了什么?我确信我的意识是清醒的,但刚刚的我好像又为了什么而如此狂热……我试图回忆,但脑海里却找不到任何信息。

“Ken,你那边怎么样!”另一半的Camille喊到,“拿到那件'武器'了吗?”

我这才回过神来,周围的地上撒满了玻璃碎渣和透明材料的碎片,此时那块石头已经被握在我的手中,但它已经不再像刚刚那样明亮、耀眼了。

此时它只是一块平平无奇的青色石块,但直视它却仿佛能带给人一种深邃的感觉。

我朝调度室和这件房屋的连通处走了过去,由于亮度恢复到正常水平,我才发现这件房间还有另一扇打开的大门,只不过从这扇大门的高度和宽度来看,很明显它是用来给旁边的一辆货车通行的,它会通往哪里呢?

“我拿到它了,Camille。”我跨过控制台,想要把石头递给他。那些科研人员看着我,一个个脸上都挂着惊异的表情,仿佛他们看到了从地狱返回的恶灵一般。

就在Camille刚要接过它时,突然一颗子弹从我们的中间穿过,打到旁边的墙上。

纳粹的士兵进入了这栋建筑!

Camille迅速反应过来,他抄起那把冲锋枪对着想要进入房间的纳粹士兵一阵扫射,我迅速躲到掩体后,却发现我的冲锋枪被我自己甩到了隔壁的房间……

“Ken!掩护我!”Camille翻滚到旁边的桌子后面,“我需要更换弹匣!”

我从腰间拔出我的转轮手枪,瞄准想要进来的纳粹士兵,我必须为Camille争取时间!在这间屋子里我们只需要守好唯一的一扇门就可以,但我们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我沉住气,食指猛地扣下了扳机,击锤撞击在子弹的底火上,一颗子弹立刻射出,打穿了一个纳粹士兵的脑袋。但更多的士兵蜂蛹而入了进来。

“小心!”Camille起身又是一次扫射。

“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我不清楚,但我们只要守卫好就可以了,里面有他们的科研人员,他们不可能会对我们使用手榴弹的!”

但这时,那群纳粹士兵的身后响起了枪声,很明显他们的后面发生了激战。

这种情况下,应该是追击他们的盟军。整个通道内混杂着叫喊声、呻吟声,还有半自动武器的枪声。

“好机会!Ken,我们冲出去!”Camille端起冲锋枪冲了出去,我也握紧手枪紧随其后。

在拐角处,最后的几个纳粹士兵在专心对付着他们身后的敌人,却没有留意到我们已经冲了出来。我举起枪朝着他们射击,两个人被我击倒在地,另外几个通通被Camille的子弹送到了地狱里。

“先别出去,我们不知道现在盟军对我们来说是敌是友。”Camille一把把我拉倒拐角后。

“谁在里面?”一名盟军士兵冲我们喊到,他们举枪逐渐向我们逼近着,这时我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所有队员注意,除了科研人员以外,不要留任何德国佬的活口!”

我和Camille交换了下眼神,很明显他也辨认出了声音的主人,他朝我点了点头。

是Lucas。

“是Lucas吗?”我朝声音的主人喊到,同时从侧过身观察着这支盟军的队伍。听到我的声音,为首的一名士兵立刻停在原地。

“Ken?你在那里吗?”

“Lucas,我在这里。”我把冲锋枪背在身后,双手举过头顶走了出去。

在那之前,我看到Camille在朝我摇头。

“我们找到了那件或许是’武器‘的东西,还成功俘虏了这里的一些科研人员。”

“那个法国佬呢?”Lucas看到我明显很惊异,恐怕他以为我已经死在纳粹的枪口下了吧。

“我在这里。”Camille一脸无奈,同样举起双手走了出来。

“真不敢相信,你们居然还活着。”Lucas示意后面的的士兵放下枪。“……你们居然真的能单枪匹马就俘获这么多纳粹的科学家,还真的拿到了那件‘武器’,这也算大功一件吧。现在请把它交给我们的工程师吧,他们会处理好一切的。”

谈话间,一名工程师拿着一个打开的箱子摆在我的面前:“请把那块石头放进去吧,可能这箱子大了点,毕竟是刚刚找来的。”

我看了Camille一眼,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但我还是把那块石头放在了箱子里。几名盟军的陆战队员把那些纳粹研究人员从里面押了出来,随后盟军的工程师们走进了调度室。

“做得好,孩子。”Lucas冲我点点头,“虽然我刚才真的想把你作为逃兵处置,不过你立了大功。现在我们也该出去了,盟军的工程师马上会来接手这里。”


走出这座建筑的门,我才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激烈的战斗早已结束,雪也已经停了下来。周围的炮火声和喧嚣声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盟军陆战队员细微的谈话声、伤员的呻吟声和炮弹轰炸留下火焰燃烧着木头的噪声。地面的积雪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纳粹士兵的尸体,两名后勤人员正准备处理它们。

“我们已经完全攻克了这座纳粹营地,他们击溃盟军的邪恶计划已经流产了!”Lucas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不过我们还要有一些后续问题需要处理,Ken,跟我一起来吧。”

一名盟军士兵跑到Lucas跟前,敬礼道:“报告Lucas少尉,纳粹的战俘已经全部被押送至西部的战壕里了。”

“嗯,很好。”Lucas向那名士兵回了个礼,转身冲我说到:“Ken,正如你所见,我们需要解决战俘的问题。”

“Lucas……少尉?”我惊讶的看着他。“是啊,你可以称呼我为'Lucas少尉',你还是名列兵吧?和我这老鸟在一起并肩作战,你应该把它当成一种荣幸。”Lucas挺了挺胸,“现在,跟我过来吧。”

我看了Camille一眼,跟着他走了过去,几秒钟后Camille也跟了过来。大约一百米左右的路程,我们来到了几条战壕的面前。这几条战壕里面的装备早已被收走,两侧的通道也都被堵了起来,中间的区域里“关押”着几十名纳粹战俘。

“看吧,孩子。”Lucas指着战壕里的俘虏冲我说到,“看到这群失败者的模样了吗?”

我顺着他的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这些俘虏蹲在地上,双手高高地举过头顶,恐惧而无助地看着四周用枪指着他们的盟军士兵。

‘’这个,Ken,‘’Lucas把一把火焰喷射器送到我的面前。"这是一把来自美国的M2火焰喷射器,现在你有一个复仇的机会,去吧,制裁这些十恶不赦的罪犯。"

他将它递到我的面前,我却没有接过它。

“你犹豫了?”

“听我说,Lucas,他们已经投降了……”

”投降?Ken,难道一句投降就可以抵消这些老鼠一切的恶行吗?

“不,不是这样……” "那你就把它接过去,然后送这些不配被称之为人的怪物下地狱!“

我沉默了。

”……你还是不愿意吗,“Lucas摇了摇头,把火焰喷射器对准了战壕里的俘虏,这一刻我看到了那些俘虏绝望无助的眼神。‘’那我还是自己动手吧!‘’

枪口喷出的火舌迅速在战壕中蔓延,耀眼的火光中夹杂着尖锐的惨叫声。我不忍直视这一切,于是我闭上眼睛,把头扭到一边。”Ken,在战场上优柔寡断可是个错误的决定。“Lucas直视着面前的一切,他的脸上竟然流露出满足的表情。”以后,你会学到的。“

这时,Camille拉了拉我的衣角,并没有说话。他看着我,眼睛朝旁边撇了撇,示意我跟他过去。我看了看”沉浸“在”裁决“中的Lucas和周围的盟军士兵,没有人注意我们,于是我和他悄悄地溜到了一边。

”你已经看到这一切了,Ken。“Camille看着我的眼睛,”你觉得,那块石头如果被盟军得到,又会导致怎样的后果?“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明确,绝不能让盟军得到它!“Camille的语气很坚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盟军会把它用来做什么,你已经见过它的威力了,难道你还想看到更多的家庭被摧毁吗?“

听到”家庭“二字,我的心头一震。就算真的能够成功阻止盟军拿到那块石头,我又该何去何从?但是战争已经夺去了我的家,我的一切…….我不能这样,我应该试着阻止他们,哪怕我的一己之力……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Camille对他说:"好,我跟你走。”

Camille冲着我笑了笑:“很高兴你还能站在我这边。”


我和Camille凭借来时的记忆悄悄地返回了那座建筑,路上的盟军士兵并不多,偶尔会有几个打扫战场的后勤人员,他们甚至不会抬头看我们一眼,所以我们在路上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那座建筑的门口也仅仅只有一名士兵看守。

“Camille,不要杀死任何盟军士兵,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Camille回头看了看我,“我答应你。”

”等一下,还有一件事……那块石头仿佛有一种奇特的力量,我看到它的时候,仿佛进入了一种幻象。“

”哦?幻象?“Camille挑起了眉,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想说的是,小心行事,不要让它的力量干扰我们的行动。“我提醒道。

”好,那我们走吧。“Camille率先走了上去。

“先生们!请止步,不要再往前去了!”那名士兵叫我们停下来,但是没有举起手中的枪。

“早安,阁下。”Camille朝他走过去。“在这样美丽的日出景光中,能看到我们的胜利,配上清晨的风,简直令人感到再也好不过了。”

“是啊,阁下,”那名士兵同Camille寒暄到,看来他也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有朝一日能够亲手杀死几个纳粹鬼子,为死去的同胞报仇真是令我感到痛快!”

”这座建筑物里面在做什么,怎么还不许随意进入了?“

”你有所不知,朋友。“士兵跟Camille说到。”这里面有纳粹鬼子重要的研究项目,我们的工程师正在里面研究呢。当然咱们这些五大三粗的士兵,也不懂那些深奥的东西,具体的东西我也不清楚。“

我和Camille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那块石头还留在这座建筑里。

“不过,朋友,你似乎是个外乡人?你的口语可真好。”

“是吗?哈哈,”Camille笑着走向他,“谢谢你的夸奖。现在,请你睡一觉吧。”

一瞬间,Camille抬起手,在那名士兵的脖子上狠狠地来了一下,把他击倒在地。“你……”士兵惊恐地看着他,含糊不清地吐出了这个字,但紧接着他又挨了一下,这次他彻底晕过去了。

“Camille,你下手太重了。”我不满地看着他。“

”但这不是我们唯一的方法吗。“Camille无奈地笑了笑。”我们进去吧。“

我和Camille迅速穿过之前的走廊,回到之前的“仪器调度室”,它的门依旧是无力的悬挂在门框上,这是我们第一次破门而入时的杰作……里面没有其他人,只有之前的两位工程师在整理资料。

“你是……刚才的那个士兵?”其中一位工程师抬头看到我,露出很惊讶的神情。他正是刚才从我手中回收那块石头的工程师。“你的名字叫Ken是吧,我听Lucas中尉这么称呼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我们是奉Lucas中尉的命令回来看看你们的工作进度。”正当我不知如何回答时,Camille把话接了过去,他随机应变的能力可真强,或者说,他的谎言真是张口就来。

“……来看看我们的工作进度?”工程师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们。

“是啊,不然的话,我们又怎么能通过门口那位士兵的把守呢?”Camille笑着答道。

“嗯……好,我相信你。Lucas需要哪方面的工作进度?”工程师放下了对我们的戒备,起身看着我们说到,而另一名工程师依然在埋头整理那一堆写满字的资料。

“这些资料整理的怎么样了?”Camille问那名工程师。

“我们已经整理好了大部分的资料……你瞧,都在这里。John正在把它们装进我们的资料袋里封存起来。至于那件武器,也就是那块暗绿色的石头则放在旁边的箱子里,至少到目前为止,这样做没有显出什么不妥之处。还有关于这些装置,我们打算……"

”好了,“Camille打断他的话,迅速地从腰间抽出手枪对准他。”这些就已经足够了,现在,双手举高蹲在地上!“

工程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愤怒,但还是出于无奈蹲在地上。“你要做什么?我劝你把枪口放下去,你怎么敢把武器对准友军?”另一名工程师起身,愤怒地指责Camille。

“我没有允许你说话,”Camille把枪口移向他。“做好你本该做的,把资料装到资料袋里,然后交给Ken。“Camille以一种强硬甚至是命令的语气对他说,随后他把头转向我,"Ken,你负责把这些资料放到隔壁房间的那辆货车车厢里,然后试着把那扇大门打开。在这之前,你先去把他们的武器缴了。”Camille这样对我说,我能听出来,他的口吻中有一种不可违背的命令。

“不必了。”工程师冷眼看着他。“我们的身上没有携带武器。”

尽管他这么说了,但我依然搜查了他们的身体,一方面是确保我们的安全,另一方面,就像迫于Camille那种强硬的命令一般。如这位工程师所言,他们的身上确实没有武器。

那位整理资料的工程师把一包资料递给我,接过这些资料的时候,我看到那位工程师眼里的愤怒与憎恶。"抱歉。“我轻声对他说。

“叛徒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这可悲的狗!”

“你说什么?”Camille把枪对准他的脑袋,“把你的话再重复一遍。”

“Camille,把枪放下!”我连忙上去拉住Camille的胳膊,我不知道此时为什么他会像换了个人似的,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向工程师开枪。“你冷静些,你答应过我不要杀死任何人的。”

“……”Camille沉默了,他看了看我,然后把枪放了下去。“去做你该做的吧。”

“嗯。”他这么对我说,我相信他不会伤害那两位工程师了,于是我迈过之前被我击碎的那扇观察窗进入了隔壁的房间。那个巨大的设备依旧摆在房屋中央,但眼下这种情况,我对它并没有很大的兴趣。我用力打开那辆货车的车门,它花费了我不小的力气,车钥匙就挂在方向盘上,我把资料放在两个座位的中间,然后拧了拧钥匙,试着点火。万幸,这辆货车立刻发出引擎的轰鸣声。我松了一口气,至少我们有了一条后路。

“Camille,车检查过了,应该可以使用。”我跳下车,走到他的身边对他说到。

“好,资料也已经放上去了对吧,那我们准备离开这里……等等,有声音!”

外面的走廊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听起来人数并不少,这样一栋已经被肃清的建筑没有理由会被再次派遣这么多人,很明显我们暴露了。上一次在走廊里来的是纳粹鬼子,但这次恐怕追击我们的是刚刚占领这里的盟军了。

“难道是那个守门的士兵醒了?”我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但是在这种情况下,”Camille看着门口,那些脚步声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我们得想办法自保才行。“

就在外面的盟军士兵端着枪进门的一瞬间,Camille如雷电一般迅速地把那名工程师拉到自己的身前,然后用枪顶在他的太阳穴上。

”所有人退后!如果你们还想要他活命的话!“Camille把那名工程师当成了人质,迫使盟军暂时不会向我们开火。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这两个该死的叛徒!”我听到这个声音,朝门口望去,果不其然,这支小队的领头者正是Lucas。

“Lucas,我现在可没功夫跟你废话。如果你还想让这个工程师活的话,就立刻带着你的人离开这座建筑!”Camille没有估计往日一丝的情面,对Lucas喊到。

“这也正是我对你想说的,法国佬!你怎么敢窃取盟军的胜利果实!”Lucas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一样,“还有你,Ken,你这个叛徒,你背叛了你的国家!”

听到这话,我试图对他解释:“不是这样的,Lucas。你清楚这块石头的威力,如果盟军把它用于战争,又会有多少无辜的平民被杀死!”

“不要为你的叛变行为掩饰了!只要能终结纳粹,杀死他们的平民又有什么关系!我命令你们两个立刻放下武器投降,这样军事法庭还能让你们留个全尸!”

“够了!Lucas,如果你再喋喋不休下去,不肯带着你的人离开的话,我保证无论是人,还是资料和这块石头,你们一个都休想得到!”Camille冷冷地冲他说到。

“你竟敢威胁我?”Lucas冲着他咆哮。此时我的心中五味杂陈,我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货车已经被发动了起来,车头朝着大门的方向,只要我们能回到车上去,一踩油门,车子就能立刻离开这里。资料就放在车上,可我们还在外面!Camille面对Lucas的咒骂,没有再回话,而是慢慢地向后撤。那位惊慌失措的工程师被他挡在面前,“保证”他的安全。

“Ken,拿上那个装着石头的箱子,跟我一起后退,他们不敢朝我们开火。越过那扇窗,我们到车上去。”Camille对我说到,听到他的命令,我急忙环顾四周,找到了那个箱子,然后跟在Camille身旁,慢慢地朝通往货车所在房间的方向后退。

“妈的!”Lucas怒不可遏,同时枪声响彻整个房间 — — 他竟然不顾工程师的死活,朝Camille扣下了扳机!随着半自动武器的击发,我看到工程师身上中弹处喷出了鲜血,然后倒在了地上,恐怕我一辈子无法忘记他那一瞬间惊恐和难以置信的眼神。我和Camille同样难以置信,一直以来尽力保护队友的Lucas竟然朝自己人开了枪!Camille没有被击中,他迅速翻过那扇碎掉的观察窗躲到了那个房间,我也没有思考的余地,凭借着本能迅速扑到一个办公桌后面。那块石头受到撞击从箱子中滚落出来,掉到了距离我半米左右的地方。

Lucas看到Camille逃到了另一个房间,立刻端着枪追了上去。而其他几个盟军士兵则向我这边围了过来。我躲在桌子后面,手里紧紧握着手枪。我应该向盟军士兵 — — 向我的战友开枪吗?如果开了枪能活下去,我是否会背负着内疚走完余生?如果我不开枪,他们又会不会对我开火?那块石头又会怎样?

想到这里,我看了一眼那块黯然无光的石头。对!石头!只要没有了它,就不会再有这种足以控制风的能量出现,也就不会在有更多人被杀死!我必须……我必须毁了它!就算为此而死,也全然死而无憾!

我咬紧牙关,把手枪对准了石头,但愿子弹的动能强大到足以击碎它吧!盟军士兵越来越近了,我必须要在他们杀死我之前毁掉它!我屏住呼吸,把手指搭在扳机上……

那是什么?

它在……发光?

它是在呼唤我,还是在回应我的内心?

……我不能毁掉它,它是我的!

不,我能控制它……我要把它握在手中……

身体的疼痛将我从一片空白的意识中拉回了现实。此时我躺在仪器调度室的地板上,我的胳膊……有些痛,应该是刚刚扑向掩体时撞伤的……等等,为什么周围的盟军士兵都倒在了地上?我试着站起身,突然发现那块石头此时竟然正被我握在手中!

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盟军的战士是被谁击倒的,难道是Camille吗?这块石头为什么又会回到我的手中?我试着回忆刚刚发生的一切,但留在脑海中的只要连接不上的碎片和疼痛……这些士兵还有呼吸,他们没有死……我抬起手,看了看手中这块石头。

此时的它,已经不再是黯然无光,取而代之的时翡翠一般的颜色。青色的光芒从这块石头的正中央向外散射,仿佛获得了生机一般……

直到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打斗声和咒骂声,我才意识到Lucas还在追击Camille!我急忙跨过地上倒下士兵的身体,翻过窗子来到这个房间。我看到Camille被Lucas压在地上,他已经变得鼻青脸肿,而Lucas虽然处于上风,但他的受伤状况也好不到哪去。Lucas把无力抵抗的Camille摁住,口中边咒骂,边一拳一拳地打在Camille的脸上。

我必须要阻止Lucas!我看了看周围,Lucas的步枪在打斗中被甩在了一边的地上,捡起这把步枪,我连忙冲了过去,没有多想,用枪托狠狠地砸在了Lucas的头上。

“啊!”Lucas捂着被枪托命中的头部倒在了一边,发出了痛苦的叫声。我把手递给奄奄一息的Camille,他握着我的手,在我的帮助下缓缓地站了起来喘着粗气。

”咳咳……谢谢你救了我。“Camille痛苦地咳嗽了几声,抬起手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无力地对我说到。

”这也是我在伍德瓦想对你说的。“我把他的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让他有东西可以倚靠而不至于站不稳而倒下。”接下来,“我用一只手拿着那把步枪指向了Lucas,”该谈谈我们的问题了。“

”你这个混蛋,你竟敢偷袭我!“Lucas一边咬着牙咒骂,一边试着站起来。

”我劝你呆在这里别动,Lucas,“我用强硬的口气冲他说到。”如果你不想死的话。你枪杀废墟中游荡的平民,或者用惨无人道的方式处决俘虏,这些行为虽然我无法接受,但我站在你的角度可以理解,我一直认为你只是过激罢了。“

”但你为什么要向被作为人质的工程师开枪?向着你一直以来'无论何时何地都应该援助和保护的战友'开枪?“我严肃地质问他。

”哈哈哈……你还是不明白,Ken,“Lucas捂着头,竟然笑了起来。”作为一名战士,无论何时何地,都应该做好为国牺牲的准备。作为一名战士就应该奋战到死前最后一刻!用一个人的性命来换回盟军打下的成果和缴获的武器,我想他也会理解的。“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眼前这个男人对国家的狂热,不,是过激甚至是偏执令我无言以对。

良久,我放下了武器。”……你走吧,“我呼了一口气,”我和你不同,我不想杀你。“

Lucas惊讶的看着我,不过只有一瞬间。接着他再次低下头,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他朝我扑了过来,我心里一紧,下意识抬起了手中的枪,扣下了扳机 — —

Lucas倒在地上,子弹穿过了他的胸口,从中流出的鲜血仿佛绘成了一朵花。

一朵畸形的,鲜红的花。

”作为一名战士就应该奋战到死前最后一刻!“他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回荡。

我杀死了他?

亲手杀死昔日战友的内疚,令我一时无法平复。

“你做的没错,Ken……他只是个偏执狂罢了。”Camille对我说到,他已经恢复的好些了。“你不需要因为杀死他而感到愧疚。走吧,上车,我们要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我无助地看着只有一面墙的前方,右手还攥着那支杀人的步枪。“我们还能去哪里?”

“呼……相信我,Ken,我会带你回家的。”


我坐在驾驶位上,手里握着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路。索性这一路上没有盟军的士兵阻拦我们 — — 看来这条纳粹准备的“撤离通道”还没有被盟军发现。

“我们应该朝哪里走,Camille。”由于Camille受了不轻的伤,所以我让精疲力尽的他坐在副驾驶位上休息。我不知道我们应该前往何处,对盟军士兵开火无异于已经背叛了盟军,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会以“背叛”的名义离开我的部队。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又应该何去何从?

“你应该养成看地图的习惯,Ken。这份地图放在这里很久了。”Camille手里拿着一份地图,我回头看了一眼,它是用德语编制的,所以我只看到了大概的地形轮廓,而读不懂上面的文字。

“我看看……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风信子6号公路,对,就是这条路,”Camille对着地图喃喃细语。“Ken,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吧,不一会儿,咱们就能找到'朋友'了。”

“……朋友?”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接着把精力放到前面的道路上。

“就是我之前和你提到过的'朋友',不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尽管有些疑惑,但我和Camille毕竟刚刚经历过一起生死,我选择信任他。

但是……之前那枚三角形的徽章……会和它有关吗?

我踩下油门,汽车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不停的摇晃着前进,这条路又会通向何方……

过了约莫十五分钟,我注意到路边有一辆黑色的车,不由得心里一惊,这是隶属于盟军或纳粹的车吗?“Ken,把车靠边停下吧,我想那应该就是我们'朋友'的车了。”

我将信将疑地把车听到了路的另一边。车子刚刚熄火,Camille就好像迫不及待一般打开门走下了车。他边朝那辆车招手,边向那边走了过去。我也下车跟了上去,同时把我的转轮手枪别在腰间,以备不时之需。它的弹巢里面装满了六颗子弹,多余的弹药是从那些盟军士兵身上拿到的。

“嘿!是我!”Camille冲着从车上走下来的几个人喊到,他看上去很高兴。”Camille?“领头的男人接近了我们。我看到他们的胸前都戴了一枚和Camille一样的三角形徽章,看起来他们应该是同一支部队的战友,我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戒备。

”Gallia,是我,“Camille从口袋中掏出他那枚徽章,”我完成了我的任务,这可真有够麻烦的……“

他的任务?

”这就好,“一个高大的男人打断了他,”既如此,我们理应接应你回去复命。但在那之前 — — “

那个男人看向了我:”这个小子又是谁?“

Camille看了看我,带着歉笑对他说:”这是一位帮了我大忙的朋友,没有他我恐怕没法在期限之前完成任务,而且他也失去了他的家,我认为可以让他加入我们,我相信他有很大的潜力和价值。“

说到”价值“时,我注意到他加重了语气,但我并没有在意。虽然来路不明,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恐怕也只能与他们一道了。

”既如此,那就拿上你的战利品,让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那个被称为Gallia的男人说到。”在这种战争边界线待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我拿着装满资料的袋子和那块石头随Camille一同进入了这辆车的后车厢。这辆车大概是用运兵车改装而成的,后车厢被黑色的步遮得严严实实,里面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同时那块石头又恢复了往日的黯淡,我只好摸黑找到了一个感觉能坐的地方坐了下去。

”Camille,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你们的军队本部吗?“

”……'军队'?“黑暗中一个声音传来,这不是Camille的声音。

”哈哈,是啊,'军队',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又是”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经过了很长时间的颠簸,车终于停了下来。由于车厢内完全封闭,我根本没有看到途中的外景,只能在黑暗之中估计时间。”好了,孩子们,下车吧!“一个声音从驾驶舱传来。这时,有人掀起了挡在车厢入口的布片,一束刺眼的光射进我的眼睛,暂时习惯了黑暗的我无法经受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只得被迫眯上了眼。

随众人跳出车厢,我稍稍适应了周围的光照,但周围的景象令我大吃一惊 — — 我们处在一个相当宽敞但封闭的空间内,强烈的灯光照射在这个空间的每一个角落,显得一尘不染;同时也有车辆从我们旁边的一条道路来往 — — 一条建在室内的道路!我从见过这样的景象,这里就好像……就好像超前现代的设计一般。正当我环顾四周时,有几个穿着白色服装的人走过来同Camille交谈,他们每个人的胸口上都待着相同的徽章,这个标志究竟代表着什么?Camille把那块石头和资料袋全递给了他们,看起来他们像是科研人员……不过,他们又会把它用来干什么呢?

”嘿,Ken!“Camille笑着走过来,”欢迎你来到我们的'部队'!关于你的事情,我和上面简单汇报了一下,他们同意你暂时住在这里了。“

”和你们的部队……呆在一起吗?我需要做些什么呢?“一想到要融入一个陌生的环境,我感到有些紧张,但我恐怕必须得留在这里了,至少一段时间内。

”嗯……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看看吧,他们已经替你安排好了,就在居住区。等收拾好行装,我会找你一起出来吃中午饭的……饿了这么久,终于能吃上一顿正常的饭了。“

“好。”我跟在他的后面,心想这支部队的人可真是热情,至于我想知道的东西,我希望会和Camille说的一样,“马上就会知道。”

“这是一个基地吗,Camille?”我紧跟着他,时不时地看看周围的环境。“可是它太大了,这真的是室内吗?”我从未从哪里见到过如此之大的室内空间,这样能容下一支部队甚至铺设道路的室内空间。抬头向上看,只能看到耀眼的灯光和雪白的天花板。

“是的……你知道,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是很精妙的,不瞒你说,我们身处的这座基地,正是建造在一处天然形成的洞窟之中。”Camille没有回头,边走边答道。“至于如何把洞穴修筑成基地,以及他们是如何找到这里的,我也不清楚,那是设计学家和地质学家的难题,但我们确确实实呆在'洞穴'里,不是吗?”

走了一段时间后,通道显得相对窄小了些,但它依旧有一条主干道路那么宽,不过,灯光确确实实得暗了许多。直到走到一座闸门前,这座闸门旁边有一个房间,就好像警戒哨一般,Camille停下了脚步。Camille让我稍等,然后他就去和那个房间里的人说了什么。不一会儿,闸门就缓缓升起,道路展现在了我们面前。

"走吧,我会带你去属于你的房间的。“Camille微笑着冲我说到。我点了点头,跟了上去。但是这里的气息……这里的灯光无比昏暗,尽管通道两边确确实实有许多房间,但是这里的空气潮湿而沉闷,弥漫着一股尘封的气息,没有一丝居住区的气氛,甚至令我感到有些阴森。

唯独没有人活动的声音,难道是工作时间不在这里?但这里的环境和外面反差太大了,还是说……

这里根本不是居住区?

“咳咳,我们到了。”Camille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考。“就是这个房间。”Camille说完,拉开了我们右侧的一道门。

“走吧,他们应该已经替你准备好床铺和衣物了。”我有些迟疑,但还是跟着Camille走了进去。这间房屋并不算大,但还算整洁,虽然这里空气的味道并不好闻,但至少有个能暂时住下的地方了。我简单地看了看这个房间,这里的设施很少,不过至少够用。一张单人床摆在房间的一角,另一边是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一把被腐蚀得不成样子的木椅。房间上面有一些作响的管道,可能是供暖用的。但是……这间房间为什么会有一扇落地玻璃窗?

从这扇窗可以看到外面的走廊,但相对的,从外面也可以观察到里面的人,而且它没有设置窗帘。也就是说,在这个房间内的一举一动都随时有可能被外面的人看到,毫无隐私。

我略显难堪地看着那扇落地窗,Camille仿佛也注意到了我的尴尬,于是赔笑着对我说:“抱歉,以往我们的标准间都是带有窗帘的,可能是工作人员疏忽了,稍后我会通知他们补上的。

“好吧。”我也有些无奈,但毕竟是他们为我提供住处,我作为被收留者不该提太多的要求。

“那我先去汇报一下情况,你先收拾一下吧,Ken。”说着,Camille准备离开这个房间。“待会我会回来找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吃个午饭吧!”

Camille走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门。那一刻我注意到房门内侧没有门把手,一股不安涌上我的心头。

我躺在床上,整理着我的思绪。从进来开始,我就感觉这里的温度有些低,那些暖气管道似乎工作的不太好,而且我感觉这个房间缺了点什么必须的设施……

这个房间竟然没有厕所!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一惊。我的头脑飞速的思考,渐渐把这些都联系到了一起 — — 阴冷潮湿的环境,没有窗帘在外面就能把内部看的一览无余的落地窗,滋滋作响但貌似丝毫没有工作的管道,没有人必需的厕所,以及,把手在外面的门!这不是给人居住的房间……

这分明是一间牢房!

我从床上跳起来,试着把门打开,但根本无济于事 — — 门从外面就上了锁!不行,我必须要想办法离开这里!我顺手拿起旁边的椅子,狠狠地朝那扇玻璃窗砸了下去,它应该是这间屋子墙壁上最脆弱的东西!然而,尽管发出了很大的声音,但玻璃窗却没有受到一丝撼动。

我决不能放弃!第二下,第三下……我咬紧牙关,用手中的椅子狠狠地攻击那扇玻璃窗。盟军,废墟,朋友,纳粹,石头,任务,背叛……一系列的词语汇集到我的头脑之中,Camille究竟是谁,这里又是哪里?他在执行什么任务,他全程都在利用我吗?一时间遭到背叛的痛苦和愤怒涌上心头,在手中转化为了砸向玻璃窗的力量。

“好了,你可以不用在费力了。”是Camille!“这里的玻璃都是特制的,如果你能靠一把破椅子就能打碎它,那么这里早就可以废弃了。

他从外面的走廊缓缓走来,正对着我。此时,我和他中间只隔着一层玻璃窗。

“你不去思考那么多,反而不会这么痛苦的。”他依旧带着他那令人憎恶的微笑!

我狠狠地用椅子砸向他,但很显然,他面前的玻璃挡下了这一击。

”好了,Ken,你不需要再这样下去了,因为我们已经决定要让你成为我们的一员了,你会很享受的。“Camille手中拿出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物品,”不过,现在的你,可有些急躁呢。我得用一些小手段让你安静下来才行!"

说完,他摁下了手中那个东西。突然,房间里的那些“暖气管道”开始向外排放气体,我下意识屏住呼吸,然后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

"这是无济于事的,Ken,“Camille摇了摇头,”我劝你早些放弃,这样可以减免一些缺氧的痛苦。相信我,你会重获新生的。“

我退到距离那个管道最远的房间角落里,死死地捂住鼻子,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气体,但在找到机会之前我决不能吸入一点!

手枪!我之前把手枪别在了腰上!我伸手去摸腰间的手枪,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想法不错,可惜你需要再敏锐一点,那把手枪在下车时就已经被我拿走了。“

可恶!究竟还有什么办法!那些气体……

气体迅速取代空气充斥了整个房间,我已经没有办法阻止了吗?

我只吸入了一丝,就感到大脑一阵眩晕。

”其实说实话,我并没有打算把你留到最后。”

我感到浑身无力,然后倒在了地上……

“不过多亏你告诉我你接触那块石头之后的反应,我才重新评估了一下你的作用……”

我起不来……

“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成为好伙计的……”

我必须……我必须……

“只可惜今天不能一起吃中午饭了,明天我会带你去真正的居住区的……“

……是谁在说话?

……Camille……Camille!

无数的片段从我的大脑中飞过,它们……去了哪里?

我还会再见到他们吗?

我……抵抗不住了吗?

睁开眼,我好像……我好像看到了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战友……还有Lucas……

我的身体没有一点力气了……

难道这里……就是终点了吗……

这里是终点吗?


“Du hast versagt, bereite dich auf den Tod vor.”

接着,他把手枪对准了我的胸口,我想反击,却无能为力。

— —

”啊!“我猛地睁开眼睛,却又因为一时无法忍受耀眼的灯光而眯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看清处周围的环境,这里的墙很洁白,空气很清新,虽然是封闭的空间却没有给我一丝封闭压抑的感觉。此时我正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我好像来过这里,但好像很陌生……

等等……

我是谁?

”你醒了?“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他的脸上挂着微笑。”快换上这身新衣服吧,我的朋友。“

”你是谁?“我没有接过他递来的衣物,警惕地看着他。

”你忘了吗?我是Camille啊,你的朋友。“

”……朋友?“我思考着,我的大脑有些混乱,就好像一团浆糊一样,我想不起来任何东西……

”那……我又是谁?“我问他。

”看来你是真的忘记了一切,Ken Brand,“Camille把手中的衣物放在我的床上,在旁边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我很抱歉……你是我的战友,但在一次行动中不幸发生了意外,你的大脑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这可能是造成你记忆损伤的原因。你真的想不起来任何东西吗?“

他称我为”Ken Brand“,或许这就是我的名字吧。我看着他摇了摇头。现在用我的大脑思考只会让它隐隐作痛。

”但我们都没有忘记你,Ken,你依旧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不会介意这样的你你重新融入到我们之中。“Camille微笑着看着我,我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他,又拿过他放在床上的衣物。

这是一套黑色的制服吗?它和Camille身上穿的那件很像。这套叠的很整齐的衣物上面,还有一枚小小的徽章,它是三角形的,颜色黑白相间,它要属于我了吗?

”欢迎加入混沌分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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