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同类认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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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日 23时21分

收件人:Jiang
发件人:Xiao

Jiang,我们开始了新的一轮工作,我想我们难得的找到了突破口。

特工们之所以会心慈手软是有原因的,毕竟需要考虑对方也是从小长到的人。我能理解:这一枪夺走的不只是生命,也是一个家庭。他们会在脑海中想:在死亡前他会回忆什么呢?他最想见到的人是谁呢?

无论是战斗前,进行中还是完成后,这些念头都会严重影响他们的判断能力。我们找到了消除这种情况的突破口,我们叫它:非同类认同感。

当屠夫宰杀兔子时,他们不会想兔子的一生,他们想的是午饭和工钱。除了对血腥的习惯更多的是“非同类认同感”的影响。没人会因为碾死蚂蚁悲伤太久,对吧?

我们将在明天开始,晚安。

8日 22时49分

收件人:Jiang
发件人:Xiao

我们没法在猩猩身上做实验,很难看出成效。

有人提出了直接对针对人类实验体进行改造,也有人觉得就这样把不知效果的药剂强加给人类是不合理的。

不过……Jiang。我们为什么加入混沌分裂者?不就是因为我们可以放下道德的约束吗?

人们花了一天的时间讨论,争吵。更多人同意了直接试验的提案,我们将在明天开始。

9日 22时35分

收件人:Jiang
发件人:Xiao
第一批实验者已经接受了改造,具体的结果得等到他们醒来才能观察。有人提议把他们放在一起,尽管到现在他们还是被分开控制。

他们会变成什么样?我们兴奋地讨论。想想看,那可是不把敌人当人的存在,超级战士的存在。这次的项目主管一直没有露面,但副主管却激动地讲地唾沫横飞。

对他们施加的镇定剂会在明天10点失效,真期待时间过得快些。

我想我们要成功了,Jiang。晚安。

11日 0时20分

收件人:Jiang
发件人:Xiao

实验体苏醒了,我们对他们进行了一系列的智商测试,和他们在改造前几乎没有差别。这让我们欣喜若狂。

我们实验性的将两个实验体放在了一起,他们最开始保持了相当远的距离,但无事发生。我想这就和两只素未谋面的狼第一次相遇吧,希望他们能尽快适应对方。

12日 0时50分

收件人:Jiang
发件人:Xiao

他们打起来了,打的难解难分。那是原始的搏斗,没有任何搏斗技巧的撕咬。我们尝试了多种方法也没有阻止他们停下,安保人员不得不进入观察室内使用镇定剂制服他们。

我当时在房间里想:这是为何,他们难道不把对方当做同类吗?但很快又一个噩耗让我头皮发麻:那两个实验体的打斗只是在演戏,他们杀了安保并拿走了镇定剂和枪。

我们不得不撤出试验区,那里被彻底封锁,据我所知里面除了大量实验体仍然有几名研究员,为了保险起见我们用对讲机要求他们躲在L5办公室内直到局面恢复控制。

12日 7时03分

收件人:Jiang
发件人:Xiao

躲在L5的研究员被抓住了,尽管他们拼死反抗但无力回天。现已知的情报是最初的逃脱者已经释放了所有实验体。

在进入设施前安保人员试图通过对讲机与内部的实验体谈判,对方自称自己为“新人类”,并通过内部通讯对外直播了对3名研究员的公开处决,目前至少有2名研究员被控制。所有的谈判均已失败告终,这最终被定义为一次事故。

目前距离安保人员进入设施已经过去了1个小时,他们进行了至少3次交火,万幸的是无人伤亡。我们这些祸事的始作俑者只能在通讯器前干着急,希望这一切早些结束,

12日 18时28分

收件人:Jiang
发件人:Xiao

安保人员尽其所能的全力挽回,但他们还是失败了,仅有三名安保人员安全撤出。

为避免更多的伤亡,上级通过了使用毒气的协议,我们开始对设施通过排气管道注入毒气,这项任务持续了4天。

在我极力要求下我随安保人员进入了设施,实验体用他们的血在墙面上写满了“human”一词,地面上留有大量血迹。LM走廊里堆着研究员和安保人员的尸体,我们始终无法找到实验体的躯体直到我们到达L1办公区,我的办公区。

基本所有的实验体都集中在这里,保持了各异的姿势。他们相拥,推挤,保持着生命结束前的姿态。他们的表情只有不甘,所有躯体都挤向靠近通风口的地方,甚至搭起了人梯。

这让我想到了纳粹屠杀犹太的毒气室,但我很快发现我低估了“新人类”:他们没有选择寻求生命的门,而是接近死亡的排气口,他们不是在逃命,而是在尝试将排气口堵住。他们的行为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如果要提高生还率他们不应该分散开吗?

我们在R6,L3办公室分别发现了一名特工的尸体,他们是被毒气杀死的,很显然死前他们仍然保持警戒。遗憾的是我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只能对他们的死亡表示遗憾,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16日 0时21分

收件人:Jiang
发件人:Xiao

善后工作开始了,除了想尽快收拾了这烂摊子我更想知道在面临死亡时,实验体在想些什么。

在拿到一些纸质文件后我终于得到了上级的回复,我们被允许调用设施内的监控和录音设备。我花了三天三夜整理出了我想要的答案。

通过监控,实验体的动向被记录的一清二楚。在释放同伴后最初出逃的实验体将同伴召集于大厅内并开了一次为时不长的会议,会议内容让我不由得联想到帕特里克·亨利于殖民地弗吉尼亚州议会的演讲。1没有任何“人”反对他们提出的理念,他们很快达成共识并开始了与外界的反抗。

在谈判期间他们再次进行了讨论,没有任何一个实验体提出妥协投降,而处决研究员也是他们所有人默然通过的结局。

时间来到毒气进入设施后,实验体们很快察觉到了来自通风口的威胁,他们进行了第三次会议。与其说是会议不如说是交谈,他们迅速分析了局面,很快得出了“逃不出去”的结论。对此他们并未流露出任何抱怨或悲伤的态度,他们聚集在L1办公区,迅速挑出了他们之中的代表,其余实验体堵在了通风口上。那些被选出来的实验体则拿着仅有的武器待在了远离通风口的门口。就这样,他们维持这个动作维持了四天。

这本应该是值得歌颂的结局,但现实不是童话。长时间的毒气最后还是撼动了人墙,杀死了他们最后的希望。在最后的幸存者死亡之前他们爬向了人墙,死在了他们的同伴身边。

我对着屏幕呆了很久,因羞愧说不出一句话。实验体高度集中的精神以及绝对的无私让我动容,更让我无地自容的是与他们为敌的我们却轻而易举的通过了向设施内通入毒气的提案,杀死了尚在反抗的特工。

16日 3时40分

收件人:Jiang
发件人:Xiao

实验体没有留下任何形式的遗书,他们没有任何需要托付的。我烧掉了所有关于“非同类认同感”的资料,我不希望有人再进行诸如此类的试验,再也不要。

焚烧文件时我看到了几行不属于我的字迹:“Xiao。我们应该称呼你父亲,但我们不会感恩。我们知道这种抵抗是徒劳的,但又何妨呢?毕竟我们不是人类,我们将与肮脏的你们不同,永远不同。”

我明白,真正使用了“非同类认同感”的人正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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