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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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Mo翻阅着一沓文件,目光迅速扫过每张文件下端的“具体描述”一栏。最终她将文件整理好翻回首页,默默叹气,出神地看着第一页位于标题的那个人名:An kexiase。她一时陷入了发呆的状态,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不速之客的接近。

“莱纳————!”那人忽然从办公椅后钻了出来,伸手要从后抱住她。

Dr.Mo迅速从呆滞中回过神来,抬臂挡住对方的手臂:“你来这干什么?Dr.Zhen。”

“来看看你呗!”被称作Dr.Zhen的家伙收回了双臂,笑着抬手挠挠后颈。“你在看什么呢?”

“Dr.K近几个月每天的身体评估与心理评估。”Dr.Mo举起那沓文件晃晃。

Dr.Zhen微微眯起眼睛猛地伸手夺过文件,翻阅着:“这次是什么问题?”

“他的身体机能已经严重受损了,心理情况也够呛。再这样下去全身器官衰竭和精神崩溃将会在几天内发生。他的生活在形成一个恶性循环,忧愁迫使他摄入更多的精神药物,这些精神药物又在进一步摧毁他的身体,他就又不得不再摄入更多的精神类药物来缓解痛苦。当然,还有烟和酒的成分。”Dr.Mo无奈地摆摆手。

“啊哈……”Dr.Zhen翻阅片刻那沓文档,沉默片刻。“这次的行动就由我负责吧。每次你都负责这事,让我也来试试吧!”

“不行。你只会搞些节外生枝的麻烦出来。”Dr.Mo摇摇头,却发现对方已经扔下了文件匆匆向门口溜去。“嘿!回来!”她起身向对方喊道,但Dr.Zhen已经溜出了办公室,把她的阻拦置之脑后了。


Dr.Zhen一脚踹开了办公室的门,兴致勃勃的走了进来。他懒散的双手插兜,鞋底在地面上滑出有节奏的声音。面对办公桌前用右手支撑着头颅的对方,他咧嘴露出一个夸张的微笑:“嘿!Dr.K。好久不见啊————”身后的门缓缓归于原位。

桌前人缓缓侧过脸眯眼看着对方,表情就像是被吵醒的失眠患者,眼神里透露着烦躁。“我没说过进我的办公室要敲门吗?”

Dr.Zhen止住脚步,若有所思地手托下巴:“有吗?不记得了,很久以前了吧。”他随后像作出了什么决定似的拍拍双手走向对方:“身体不行了啊老家伙,你浑身的器官都在衰竭,说你是燃油将尽的柴油机真是再合适不过————靠着吸氧器度日的可怜家伙。”他迈步坐在Dr.K面前的办公桌上,翘腿微勾脚尖低头看着对方冷冷的脸:“你们这些人真是太无趣了,不懂得享受乐趣,每天都执着于挖掘那些有的没的的无聊东西,喂,这样的日子到底有什么意义?不花点时间找些乐子,不打一把带赌注的牌,一天到晚把自己锁紧办公室强迫我们看你们的脸色。”他将手伸向对方的衣领,从颈后顺至胸前,“这个样子真是让人恶心极了。”

在鼻骨的折断声中,Dr.K从座位上趔趄倒地,鼻血顺着鼻腔涌出,染透了他胸前的衣物,他用一只胳膊撑在地上。Dr.Zhen从办公桌上跳下走到对方面前,弯腰俯视倒在地上的对方,甩甩右拳:“总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明明是个将死之人却挥霍自己剩余的时间,觉得自己命很硬吗?”语罢,他抓住Dr.K蓬松杂乱的头发将对方拉的靠近自己一些。

Dr.K被自己的血呛到咳嗽起来,那声音不像是肺腔发出的,更像是来自一台即将停止运行机器。他微微垂下眼皮,眯眼看着面前人的脸。Dr.Zhen冷哼一声,拉扯着对方的头发将对方摔在地上,随后站起身。

“死性不改啊,K,哪怕失魂落魄也把那副不屑的表情挂在脸上。”他走向办公桌,抓起一把裁纸刀,“莱纳告诉我你的身体机能已经糟糕到了极点。我就不理解了,为什么不给自己更换些‘耐用’的身体部件?”他再次走向Dr.K,挽起袖子向对方挥动着有鳍状物的手臂,“你能把我改造成这个样子,就没法给自己移植一个像样点的肺吗?”Dr.K渐渐止住了咳嗽,向墙壁缓缓移动,最终靠在墙上,仰起头看着走到面前的Dr.Zhen。

Dr.Zhen走到对方面前,猛地抬脚揣在对方的腹部,随后弯腰拽住对方的衣领将对方从地面上拉起。“怎么不还手啊?已经虚弱到了这种程度了吗?”面对Dr.K脸上浮现出的痛苦神情,Dr.Zhen似乎十分兴奋,他将持刀的手向后划出一个弧度随后迅速捅向对方腹部。

Dr.K没有躲闪,任那把刀捅进了自己的躯体。他垂下头,看着没入腹部的刀片,抬手慢慢握住刀柄。Dr.Zhen松开对方的衣领,看着对方缓缓沿着墙壁滑下,抬手舔去沾血的拇指,向后退出一步,一脚揣在刀柄的末端。那把刀断在了Dr.K的腹内。Dr.K握着刀柄的手缓缓垂在身体的一边,疼痛让他轻微的颤抖着。Dr.Zhen的嘴角几乎咧到了几乎撕裂的地步,他弯下腰,反复捶打着对方的面孔。


Dr.Mo将枪口还溢出青烟的枪扔在地上,将已经被打坏门锁的门合上,快步赶到倒在血泊中的人面前。她将那人从地上扶起,让对方靠在墙上,自己则跪在对方面前,用袖口擦去对方脸上的血迹。那人睁开眼睛,发觉是她后又将眼睛缓缓合上了。

“抱歉,我来晚了。他了解你的比我多,甚至比我还了解你会在哪里办公。我找到这里时他已经跑了。”Dr.Mo抽出一支用于静脉注射的止痛剂,但那人推开了那支药剂。

“我用不着那个了。”Dr.K摇摇头。他的声音很平静,并不像是一个浑身是伤的人发出的。

Dr.Mo迟疑片刻,收回了药剂。扯出一段绷带缠绕在对方的腹部,“在执行维达哲伯恩计划1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Dr.K再次睁开眼睛,很满意似的笑笑:“很好,你终于逐渐习惯了。对这种事情用不着太多的情感,你做的很好……啊,我有和你仔细谈过维达哲伯恩计划吗?好像没有吧。”他停顿了一下,并没有给对方回复的机会,“在刚成立CI基因改造工程时我就开始部署这个计划,最直观的部署就是在我的颅内植入一块芯片。”他抬手指指自己被血染红的后脑勺。“那东西的作用是拷贝一份记忆到芯片里去,工作机理和绝非芯片相似,每当我死后就可以把这片芯片移植到新的身体里去。借此我可以无限次的保留我的记忆,跳过学习的时间,我能把我大把机会,在最好的年龄干更多的事。但我并没有创造永远不老永远不死的躯体的能力,所以我只能每隔一段时间克隆一个新的躯体,以供给我在这1个月内的需求。”

“哪怕无法打造出完美的躯体,你也可以选择给自己安装一些耐用些的器官,但无论这个计划进行多少次你也无法摆脱肺受损对你的困扰,为什么?”

“最开始我的确这么做了,但计划重启多次后我渐渐发现我在慢慢丧失我的特征。身体的改变让我觉得麻木,我开始怀疑我是否真的是作为K存在————简单而言我会丧失K的本质,变得不再像我。”他嗤笑一声,“很难懂是吗?每当我重启一次我的记忆我都会删掉一些不必要的记忆,比如今天吃了几顿饭,或者是我爱上了什么人……最开始是我在做这种事,后来就交到了你手上。删掉那些东西后我会变得麻木不仁,失去我作为人类,作为K的特征。”

“我明白了。你融合了犬科动物的基因,哪怕肺功能受损也有很强的爆发力,为什么在面对Cation时却伤成这个样子?”

“记忆删除和移植可以帮我很多忙,但不意味着这种措施没有弊端。我发现无论我怎么删除都没法删去记忆中的一段:负伤与死亡的记忆,精细到割破手指,准确到死亡瞬间。后来我尝试着将所有的记忆删除,将一张空卡导入了我的一具克隆体……”他不再说话,失血让他冷的发抖。

Dr.Mo接近对方,毫不介意的跪在血中,脱下上衣盖在对方身上,“结果产生了……他?”

“不错,他。Dr.Zhen是一个意外,是原本应该清空的记忆的卡衍生出的产物。他是我的克隆体。在接受基因改造后他的样貌不再像我,但瞳色,发色仍然和我相同。”

“为什么不杀了他,任由他成为不确定的成分?”

“他也许是最符合K的存在了,或者是K最本质的存在,没有限制他的道德准绳,没有多余的情感,绝对的利己主义。他的存在让我看到了我自己,也让我看到了精神情感研究的一个极点,我还需要从他身上得到更多线索……”Dr.K的声音逐渐弱下去,头微微垂下。

Dr.Mo张开双臂拥入怀中使对方的头枕在自己肩头,在对方依然竖起的耳边道:“这次维达哲伯恩计划的启动,你有什么要特别做的吗?删去特定记忆什么的?”

一些温热的液体滴在Dr.K的脸上,他睁开眼睛注视着那张泪水淌过的脸,惨然笑笑:“果然啊,你还是那样,没有变……让我回到最初的身体吧,我已经在这副更像狐狸的身体中待得够久了。”语罢,他合上眼,沉沉睡去。


Dr.Mo轻轻敲下键盘上的“Enter”键,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随后她起身,走到一罐充斥着红色液体的存储罐前,注视着红色的页面慢慢下降。

罐内是一名有着明显亚裔面孔的男性,他缓缓睁开眼睛,头发和瞳孔都有些黑色偏向棕色的渐变。Dr.Mo走向走出储存罐的男子,将一套平整的衣物递给对方,微微欠身:“欢迎回来,D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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